她满心欢喜等着季礼向自己求婚,却只等来综艺节目上,主持人开玩笑道,季影帝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季礼无视身旁的苏安湄,反而深情的看着新晋小花,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嗯。
那一刻,苏安湄便知道,他们的十年该结束了。
苏安湄转头和娱乐圈太子爷搭上线,季礼竟来道德指责,苏安湄,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靠我,现在靠别的男人。
太子爷呵呵一笑,低头轻轻吻着苏安湄,骄傲道,靠我?现在可都是我求着她合作
1
夙城。
综艺节目《一起来解谜》的录制现场。
昏暗的密室中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许若娇甜腻腻的撒娇声。
季哥哥,这里好黑,我好怕……
苏安湄轻声说了句,季礼,你明明知道,我也……
季礼回头冷漠地瞥了苏安湄一眼,然后轻笑着把许若娇揽在怀里,我们娇娇胆子这么小呢?别怕,我在。
苏安湄深吸一口气,连带着指尖都微微泛着痛,季礼?
季礼挑了挑眉,将许若娇搂的更紧了,娇娇比你年纪小,我爱护她点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震得苏安湄说不出话来,震得她眼眶发酸,险些稳不住身形。
谈了十年的男友,此刻竟向着别的女人。
苏安湄站在他们二人身后,活像被人围观嘲笑的小丑。还好这里灯光黑暗,看不到她脸上的痛苦神色。
但她却能清楚地看见季礼的那双眼,明亮温柔,盛满了许若娇的倒影,和望向她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许若娇暗暗瞪了苏安湄一眼,姐姐,我们都在努力找线索做任务,你怎么就站在原地不动呢?
季礼低声呵斥,苏安湄,你别拖我们后腿。
一旁的秦峥则冷哼一声,不知是冲着季礼,还是冲苏安湄。
委屈涌上心头,苏安湄的眼前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带着鼻音毫无气势地反驳,我没有拖后腿,我只是怕黑,季礼,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尽快送娇娇离开这个昏暗的地方,所以苏安湄,你能不能争点气?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屏保的两人合照,在昏暗的密室中尤为显眼。苏安湄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张合照,是他们定情时,在游乐园的鬼屋门口拍的。
那时季礼曾紧紧捂住苏安湄的双眼,湄湄别怕,待在我怀里,我做你的双眼
二十一岁的季礼,喜欢各种解谜鬼屋,而二十岁的苏安湄,却是个胆小鬼。
时过境迁,季礼早就不喜欢那些幼稚的项目,可苏安湄,却仍旧是个胆小鬼。怕黑,怕苦,怕痛,更怕离别。
想到这些曾经,苏安湄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索性将手机关机。视线不自觉地移向前方互相搭着肩的二人身上。
在这次节目录制之前,季礼便不断和许若娇传出绯闻。
苏安湄也曾质问过,可等来的却是季礼轻飘飘的一句,不过是炒作,你就不能心胸开阔一点吗?都在娱乐圈里,我身不由己,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吗?
苏安湄被他吼得委屈,却还是强忍下喉头的酸涩,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沙漏,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那是季礼送给她的。他说,只要沙漏见底,他就娶她回家。
那个沙漏已经被苏安湄,翻来覆去倒过来很多次,也空了很多次。可她和季礼,却越走越远。
苏安湄将沙漏握在手心,跟在季礼和许若娇的身后。
许若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粉色的沙漏,指着苏安湄道,呀,你这个好好看,可以送给我吗?
苏安湄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抱歉啊,这个我在身边带了十年。
她的视线不自觉瞥向季礼,发现他紧绷的身子一僵,在对上许若娇的眼神后,又放松下来。
随即,季礼盯着那个沙漏,声音冷淡,苏安湄,不要那么小气。娇娇喜欢,你送给她又何妨?
季哥哥,你真好
许若娇摊开手,娇滴滴道,湄湄姐,现在它是我的了。
苏安湄心底酸涩,哽咽着开口,送给她,然后,你再给我买一个吗?
买一个新的沙漏,再等他十年,又或是二十年。季礼留给苏安湄的,好像永远只有无尽的等待。
只因为季礼清楚,苏安湄害怕离别,所以会一直等下去。
于是,季礼皱着眉头开口,苏小姐喜欢沙漏,可以自己买。这个沙漏钱我会转给你,谁让娇娇喜欢呢
许若娇笑得开怀,那就谢谢季哥哥了
她上手去拿苏安湄手中的沙漏,没想到苏安湄紧紧握着,不肯放手。
季礼,你忘了,对吗?
忘了沙漏的意义,忘了他们的十年,
季礼也许是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苏安湄垂下眼眸,串串泪珠落下,滴在地上了无痕迹。
许若娇的手还在用力,长长的指甲嵌进苏安湄的皮肉里,湄湄姐,季哥哥都说了,他是我的,你还在争什么呢?
苏安湄猛地抬头,许若娇眼底的得意,深深刺痛了她。于是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沙漏从两人的手掌缝隙间掉出,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才砰地一下摔在地上。
许若娇作惊呼状,湄湄姐,你就算不想给我,也不能摔了它呀……
苏安湄没有理会许若娇的话,而是呆呆望了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蹲下身子用手去捡。玻璃碎片划破她的掌心,她却竟浑然不觉。
苏安湄此刻的脑袋里一片纷乱,她只知道,沙漏碎了,她要拼回去。十年的时光回不去了,她如今剩下的,只有这个沙漏。
季礼看着苏安湄汩汩流血的伤口,想起来她曾经,哪怕只是不小心磕到桌角,都会跑到他怀里撒娇喊痛。
可如今,苏安湄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捡碎片的动作越来越快。
季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不耐。他想制止苏安湄,却被许若娇的声音打断,季哥哥,我好像受伤了。
原来是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许若娇的脚。季礼上手摸了一下,伤的不深,没有流血,可许若娇一直在喊痛。
季礼心疼地将她公主抱起来,对着 PD 道,拍摄暂停,我要带娇娇去医院
季礼焦急的语气,让苏安湄的动作慢了半拍。玻璃碎片扎在手心,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季礼踩在那些碎片上,抱着许若娇往外跑。他的脚底,沾满了苏安湄的鲜血,却浑然不知。
苏安湄的手开始颤抖,再也捡不起那些碎片。手上终于后知后觉传来剧痛,可苏安湄却觉得,那痛苦是从心底传出来的。
一阵阵,一丝丝,都像在扒开她心尖上的软肉,拼命往里面灌着冷风。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秦铮在她身边半蹲下,冲她伸出手,我带你去包扎。
苏安湄被他牵着走,快要到出口时,她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
苏安湄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沙漏碎片。
沙漏碎了。
她想,她也该放弃了。
放弃十年青春都换不来的答案,放弃……
喜欢季礼。
2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得秦铮皱起鼻子。
他把苏安湄送到医院后,说自己还有急事,便匆匆离开。
苏安湄默默点头。
秦铮能送她到医院,已经很绅士了。毕竟他和自己从无交集,还是顶级娱乐公司星皇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虽然不知他抽了什么疯,竟然会屈尊参加综艺节目。
苏安湄自己挂号、缴费,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等着护士喊她进去消毒包扎。
苏安湄,进来吧。
苏安湄乖乖进去,对方一看便皱起了眉头,怎么弄的?想不开要割腕?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何必苦于被困在一时……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护士,声音甜甜的,和许若娇的声音很像,却充满了善意。
小护士利索地用碘酒替苏安湄消毒,又耐心地用镊子,一点点夹出卡在她伤口里的玻璃碎片。
苏安湄忍不住痛得嘶了一声。
小护士有些抱歉,弄疼你了吧?
不,没事的。
苏安湄擦了擦眼角的泪。弄疼她的从来都不是善良的小护士,而是漠然的季礼。
他知道她怕黑,却哄着其他女人。
他知道她怕疼,却总是带给她伤痛。
耳边突然传来女人的撒娇声,打断了苏安湄的思绪。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恰好撞上季礼担忧的眼神。只是曾经会流连在她身上的,无比温柔的眼神,现在是望向许若娇的,娇娇,你要是痛的话,就咬住我的手。或者,你掐我也可以。
季哥哥,真的好痛……呜……
季礼心疼地将许若娇搂在怀里,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娇娇,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安湄的眼神向下看去,许若娇脚上的伤口,只是擦破了点皮,大夫正无奈地用蘸着双氧水的棉棒,擦拭着附近的皮肤。
好了
小护士替她包扎好。苏安湄看到自己的手被包成了粽子,小护士还贴心地给她系了个蝴蝶结。
小护士看苏安湄一直看着那边呜咽个不停的女人,忍不住撇了撇嘴,那点伤口不拿放大镜看都看不到,再晚点来都长好了,在那装什么呢你的手都这么严重了,也没听你哼一声。
苏安湄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
小护士走后,苏安湄就坐在那里,举着粽子一样的手,静静看着叽叽喳喳的许若娇,和甘愿听她倒苦水的季礼。
很快,季礼也看到了苏安湄。他的第一反应竟然问道,苏安湄,你怎么跟到医院来了?
许若娇也看到了她,她拽了拽季礼,季哥哥,湄湄姐不会是来教训我的吧?我不是故意摔碎沙漏的,可她也弄伤我了呀……
季礼揉揉她的头,我知道。更何况那个沙漏我已经买下了,我只会向着你。
苏安湄苦笑着,是吗?你买下了,可是钱呢?
十年,该值多少钱呢?
季礼,你买的起吗?
苏安湄没说一句话,便哽咽一声。
季礼眼神闪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年是苏安湄的青春,可也是他的。他只不过是有些腻味了,想趁着炒作尝尝新鲜感而已。
之后,他还是会回到苏安湄身边,毕竟十年的点滴,季礼早就习惯了苏安湄对他的付出。
想到这儿,季礼皱着眉头,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苏安湄。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说教说教苏安湄,让她懂点事。
你的手至于包成那个样子吗?
季礼不仅没有关心,反而开口就指责苏安湄。
苏安湄张了张嘴,竟挤不出一个字。她仿佛脱了力一般,无所谓地笑笑,又点点头。
许若娇招手喊来护士,我也要包成她那个样子
回应的是刚刚那位小护士,她瞥了一眼,高声道,你那点伤口不需要包扎,甚至都不需要来医院。麻烦你把医疗资源让给有需要的人。
许若娇一听便不愿意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浑身上下都很宝贵的如果不包扎,我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许若娇背后有很厉害的金主和公关团队,所以她并不害怕自己的话会被人拍成视频发到网上。
季哥哥,娇娇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被截肢吧?那样会变得很丑,我不要……
季礼看着许若娇嘟着嘴巴撒娇,忍不住掐了掐她柔嫩的脸蛋,然后转头对着护士说,我们是患者,我们说需要包扎,你们就应该照做。否则我会投诉你们医院
急诊刚刚来了位车祸病人,人手不够,可因为季礼的话,科室不得不专门派出一位资深护士给他们包扎。
许若娇窝在季礼的怀里,得意地笑着。她那双眼好像会说话,正对着苏安湄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季礼也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苏安湄后,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许若娇身上。
而苏安湄,沉默了良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
外头下着小雨,她怕雨水淋湿纱布,于是只好将一只手放进外套里,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外套。
她没有多余的手打伞,也没有伞,只能任由雨水淋在脸上。从最初的滴滴答答,最后连成线,混着泪水一起落下。
她以为自己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痛不欲生,冲上去质问个清楚。
可她终归没有。
她只是有些难过而已。难过在十年后的今天,才真正看清季礼的真面目。
雨停了,苏安湄也停下脚步。
她抬头望天,看到了一把伞。
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愿意给她撑伞。
苏安湄晃了晃眼前的水,恰好对上秦铮清亮的眸子。
他只说了两句话。
苏小姐,抱歉刚刚没有陪你就医。
我有一个生意想和你谈,你愿意听听吗?
3
苏安湄回到和季礼的家,看着熟悉的两人合照,所思万千。
耳边一直回荡着晚上秦铮问的那句,如果飞机已满员,苏小姐还会固执地只坐这一班吗?
她知道,属于季礼航班已经满了,所以毫不留情将她踢了出去。
可她这十年,为了季礼,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了身边的朋友,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她只能乘坐这一班飞机,也只想留住这一班飞机。
苏安湄将自己死死蒙在被里,濒死的窒息感,让她忽得又响起秦铮的另一句话,
我需要能帮我挣钱的合作伙伴,你可以吗?
苏安湄蹭地一下坐起来。
她原本像一棵快要凋零的枯草,涟漪将她狠狠拍打在岸边,把她的头溺在水里。有人经过她,无视她。也有人经过她,嘲笑她的丑陋。
从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将她轻轻扶起。
苏安湄思绪万千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湄湄姐,明天的录制,你可一定要准时去噢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还没等苏安湄问清楚,电话就被许若娇挂断。
她并不期待什么惊喜,她只庆幸自己只是飞行嘉宾,明天便是最后一场拍摄了。
苏安湄早早便到了录制现场,开始自己做妆造。
她没有经纪人,上家公司合约到期后,也没有其他公司愿意要她,所以她现在凡事都亲力亲为。
让她意外的是,秦铮来的比她还要早。
两个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秦铮先开口,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苏安湄摇摇头,刚想离开,就被秦铮拦住去路,苏小姐,我昨天所说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你考虑一下,再给我结果。
苏安湄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这一幕看在远处走来的许若娇的眼里,像是二人相拥着,苏安湄轻靠在秦铮肩膀上一样。
呦,这不是湄湄姐吗?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秦大少爷了?
没有镜头拍摄,许若娇渐渐露出本性,秦大少爷你也真是饿急了,什么人都看得上。也是,关了灯都一个样。
许若娇的话说的很难听,苏安湄下意识地望向季礼,期望着季礼能反驳些什么,维护自己的女朋友。
但他没有。
他对上苏安湄恳求的眼神后,只是拉了拉衣领,遮住脖子上暧昧的红痕。
苏安湄心底戚戚然,脸上渐渐失去血色。苏安湄昨晚一直打不通季礼的电话,原来……原来如此。
她颤抖着指尖,用另一只手指着许若娇,季礼,你昨晚,和她在一起吗?
季礼上前一步,掐着苏安湄的食指向下掰,不悦皱眉,苏安湄,你不知道用手指着别人很不礼貌吗?
许若娇捂着嘴笑,季哥哥,下手没轻没重的,别弄疼了湄湄姐。她现在可就剩一只手了。
季礼听后,才卸了力气,冷哼一声拍开苏安湄的手,你应该感谢娇娇替你求情。
视线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而苏安湄,还在原地傻站着。
她看得清楚,季礼眼神里对她的嫌恶。
二十一岁的季礼,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节目都开始了,你傻站着干什么?
PD 上下打量着苏安湄,难怪季影帝瞧不上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都嫌恶心。要不是看在你当年帮过我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请你来做嘉宾?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PD 边推搡着苏安湄,边骂着她,好像在他眼里,苏安湄根本不是个人,也不配当人。
摄像机红灯亮起,许若娇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镜头前,亲昵地喊着苏安湄,湄湄姐快来,我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