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黏腻。凌晨三点的医院急诊楼，中央空调坏了三天，走廊里的湿度计指针死死钉在 99%，空气像块拧不干的湿抹布，裹得人喘不过气。白炽灯的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晕，把长长的走廊照得像块冷掉的年糕 —— 表面发僵，内里却藏着化不开的潮。
小美摘下第三层手术手套时，指尖的皮肤已经泡得发皱，像被水泡透的宣纸。指甲缝里嵌着点暗红的血渍，是刚结束的宫外孕手术留下的印记，她对着无影灯照了照，那点红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四个小时，她握着止血钳的手没敢动一下，此刻放下器械，指关节发出 咔嗒 的脆响，像生了锈的合页。
手术记录单摊在器械台上，术中出血量约 800ml 几个字被额头渗出的汗水洇得发虚，墨色顺着纸纹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花。小美盯着那行字，左眼的旧伤忽然隐隐作痛 —— 那是三年前被前夫用啤酒瓶碎片划的，缝了三针，阴雨天总这样隐隐作祟。
美姐，3 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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