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在试镜摄影棚等了十分钟。
一早就知道今天走的是场亲密戏，可拿到片段时，心底还是一惊。
实在是……太露骨了。
听说另一位男主已经内定了，不知是谁，会跟自己搭这样一场劲爆的戏。
陆然迅速记住台词。
他今年刚满23岁，出道却已七年，是“打工皇帝”小糊豆，也勉强算十八线演员。
为按期归还解约时欠下前公司的三百万，他什么活都接，短剧、商演、一日店长……
哪里有钱赚，哪里就有陆然的身影。
这次试镜，前公司估计早就打过招呼。
无所谓，他决不放弃。
正想着，门被推开。
陆然回头，一卷发女子穿着长裙飘飘然走进来。
不知是哪位试镜的女演员。
那人拿下渔夫帽，莞尔一笑，拿行业里的昵称叫他：“小鹿。”
竟然是导演许璨。
陆然连忙起身恭敬地点头，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
许璨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新导演，拍的感情戏细腻高级。
拍过她戏的演员，八成都火了。
这也是陆然推了其他工作来试镜的原因。
人总要搏一搏，才有成名的机会。
“坐，别这么拘束。”许璨翻看剧本，“今天就是试试主角之间的化学反应。”
许璨是出了名的温柔，也出了名的严厉，会慢慢教你，也慢慢磨你。
听说上一次的亲密戏拍了两天，两个主角亲得嘴唇都发白了才过。
想到这，陆然不自觉喉咙发紧：“许导。”
许璨轻笑：“放轻松，你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她望向他椭圆形的，懵懂又天真的一双眼，赞许道：“你的眼睛会说话。”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这句话就像催化剂，刚闲适的氛围忽地不见。
场务腾地站起来，副导演也忙不迭掐了烟头。
陆然转过头，瞳孔倏地一缩。
来人肩宽腿长，穿着全黑休闲装。
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取下，露出一张充满清俊少年感，美得雌雄莫辨的脸。
竟然是裴聿冥！
25岁三金影帝裴聿冥？
那个恐同的裴聿冥？
他这种大咖怎么会接这种同性题材、小制作且不一定能过审的电视剧？
陆然指尖发抖，剧本被他攥得起了褶。
那人迈着长腿走过来，25岁的年纪却与生俱来的掌控感，出口，却是轻松的语气。
“你好我是裴聿冥。”
陆然堪堪只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伸手回握：“你好，我是陆然。”
裴聿冥这双手，曾在无数封神镜头中，托住别人的命运。
现在，搭在他手背上。
很大，掌心干燥，几乎可以完全包裹住自己的。
三年前，这双手曾在泥潭里拉过他一把，又亲手推他回深渊。
如今，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陆然微微抬头，和那人四目相对。
裴聿冥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眼神中毫无波澜。
显然没认出他。
不记得了。
陆然确认，他不记得了……
太可笑了，他耿耿于怀了三年的事，想过再见面时的各种可能。
但唯独没有这一项，他不记得了。
那他这三年所遭受过的一切算什么？
陆然礼貌疏离地抽回手。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走了出去，只留了许璨和选角副导演。
副导演恭敬道：“剧本台词很短，剩下的，随你们自由发挥。”
“这场戏要的就是化学反应，就不给时间磨合了，裴老师，您看可以吗？”
裴聿冥点头，转头对陆然淡声道：“待会我会投入演，要是不舒服，就叫停。”
陆然忐忑不安地看了裴聿冥一眼。
门刚关上，“嘭”一声，他被一股蛮力按在化妆台上。
腰撞上桌沿的瞬间，裴聿冥的手掌及时垫了上来，但冲击力还是让化妆品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唔......"
唇瓣被狠狠碾住的刹那，陆然心底升起无法控制的恐惧。
他突然明白裴聿冥为什么提前给安全词。
羞辱般的按压让他嘴唇通红发肿，陆然本能地别过头想逃脱桎梏。
裴聿冥不给他机会，低头贴上来，手像铁钳一样卡住他下巴。
“还真是你。没想到，五位数的商演，就让你这么犯贱？”
裴聿冥狭长双眼微眯着，矜贵、疏离，像高高在上审判他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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