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过......"她抓住他的裤脚，掌心全是被地毯磨出的血丝，"说好谁先糊涂......另一个要当他的脑子......"药片从指缝间簌簌掉落。
陈砚章跪下来抱住她，闻到熟悉的蜂花洗发水味道。
他忽然想起某个蝉鸣震耳的夏天，年轻的林老师踮脚把自制冰袋按在他晒伤的脖子上，也是这样固执得不讲道理。
"记得把......我的药......放在糖盒里......"林淑萍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你偷吃巧克力......的时候......就能看见......"晨光再次漫进来时，陈砚章发现自己左手绑着布条，另一端系在林淑萍轮椅扶手上。
她歪着头睡着了，膝盖上摊开着相册，停留在1983年师范校庆那张——穿蓝裙子的姑娘正在舞台上拉手风琴，台下戴眼镜的年轻教师举着相机，镜头反光像颗小小的钻石。
林淑萍把药片藏进糖盒的第七天，陈砚章在凌晨三点突然坐起身。
月光把窗帘上的玉兰花图案投在墙上，花瓣边缘在不断蠕动。
他盯着自己左手腕——这次绑的是林淑萍的丝绸围巾，湖蓝色底子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银杏叶。
"做噩梦了？
"身侧传来布料摩擦声。
林淑萍的石膏腿横在两人之间，像条突兀的堤坝。
她手里攥着喷雾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陈砚章摇头，突然抓住她的小臂："礼堂的灯......"喉结上下滚动，"灯架要砸到学生了！
"他的指甲陷进她松弛的皮肤里，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褐色老年斑。
"退休十五年了，老陈。
"林淑萍用自己的那只手摸到床头柜，取出糖盒。
铁皮盒盖上印着太空火箭图案，是孙女用旧的铅笔盒。
盒底躺着三粒白色药片，压着张泛黄的课程表——1997年9月1日，周一第二节是语文课。
陈砚章突然安静下来。
他接过药片时注意到老伴无名指上的戒痕，结婚戒指去年就被他发病时扔进了马桶。
现在那里套着枚易拉罐拉环，内侧刻着"林"字，笔画深浅不一像是用水果刀刻的。
"今天要去看小彩虹。
"他含住药片，舌尖尝到人造甜味剂的味道。
林淑萍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轮椅撞到床头柜，震倒插着野菊花的玻璃瓶。
1997年暴雨夜，他们六岁的女儿死于交通事故，校服书包上别着彩虹徽章。
晨雾未散时，林淑萍己经开始准备外出物品。
她把陈砚章的身份证缝进外套内衬，在轮椅暗袋里塞了镇定剂。
当看到丈夫往保温杯里装象棋棋子时，她没有阻止——那副象牙棋是他六十岁生日时女儿送的。
公交站台上，陈砚章突然挣脱搀扶，冲向马路对面。
林淑萍的石膏腿卡在排水沟缝隙里，只能眼睁睁看他扑向某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人群瞬间围成密不透风的墙，她听见小女孩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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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头睡着了，膝盖上摊开着相册，停留在1983年师范校庆那张——穿蓝裙子的姑娘正在舞台上拉手风琴，台下戴眼镜的年轻教师举着相机，镜头反光像颗小小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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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把窗帘上的玉兰花图案投在墙上，花瓣边缘在不断蠕动。
他盯着自己左手腕——这次绑的是林淑萍的丝绸围巾，湖蓝色底子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银杏叶。
"做噩梦了？
"身侧传来布料摩擦声。
林淑萍的石膏腿横在两人之间，像条突兀的堤坝。
她手里攥着喷雾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陈砚章摇头，突然抓住她的小臂："礼堂的灯......"喉结上下滚动，"灯架要砸到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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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十五年了，老陈。
"林淑萍用自己的那只手摸到床头柜，取出糖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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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底躺着三粒白色药片，压着张泛黄的课程表——1997年9月1日，周一第二节是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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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里套着枚易拉罐拉环，内侧刻着"林"字，笔画深浅不一像是用水果刀刻的。
"今天要去看小彩虹。
"他含住药片，舌尖尝到人造甜味剂的味道。
林淑萍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轮椅撞到床头柜，震倒插着野菊花的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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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林淑萍己经开始准备外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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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站台上，陈砚章突然挣脱搀扶，冲向马路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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