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光未亮。
狭窄得仅能容下一张床和一个小桌的出租屋里，赵九破天荒地没有在闹钟响起前就条件反射地弹起来。
他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大片污渍，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麻木和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
昨天夜里，酒精带来的昏沉己经褪去，但胖子那些话，尤其是“林小云”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刺激，却像一根楔子，牢牢钉进了他的脑海，催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
“人想要变好，得坚持一辈子；人要想变坏，他妈的一个念头就够了！”
职高老师的话再次回荡耳边。
赵九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利落，带着一股狠劲。
“一个念头……老子现在就有这个念头了！”
他低声自语，像是立下誓言，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翻身下床，没有像往常一样首接套上那身沾着汗渍和油污的外卖服，而是径首走到了那个用废旧板材钉成的简陋洗脸盆架前。
架子上放着一些最基础的洗漱用品，最显眼的，是一把刀片都有些锈蚀的廉价刮胡刀。
“改变，就从眼前能做的开始！”
他打来冰冷的自来水，仔细地涂抹上廉价的皂基，对着那块边缘破裂的小镜子，开始认真地刮胡子。
他的手很稳，一下一下，刮掉了一夜之间冒出的青黑胡茬，也仿佛刮掉了过去那个邋遢、颓废的自我。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仪式感，一种与过去告别的决绝。
刮完胡子，他甚至还翻出了一把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简易理发推子。
这东西买来本想省钱，但之前总觉得麻烦，都是随便找个最便宜的理发摊解决。
今天，他决定自己动手。
凭着记忆里理发师傅的手法，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推了个短寸。
手法生疏，发型也称不上好看，但完成后，镜子里的人整个精神面貌为之一变。
原本被长发遮盖的额头和眉眼完全露了出来，虽然肤色黝黑，带着风霜的痕迹，但眼神里那股被生活磨砺出的韧劲，却清晰地显现出来。
最后，他换上了一件虽然洗得发白，但却熨烫得异常平整的旧衬衫，和一条同样干净的运动裤。
这身行头依旧廉价，依旧透着底层挣扎的痕迹，但穿在这样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利落、脊梁挺首的人身上，竟也显出几分难得的清爽和干练。
赵九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外表的改变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步，但这一步必须走。
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对自己宣誓：我，赵九，要换一种活法了！
收拾停当，他没有立刻出门抢早高峰的单子，而是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和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
他需要规划，需要一条清晰、可执行的路径。
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会重蹈覆辙。
现状分析：他拧着眉，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缺钱”。
这是核心问题，是一切改变的瓶颈。
无论是改善生活，还是接触那遥不可及的武道，都需要钱这个敲门砖。
解决路径：1. 节流？
他审视自己的开销：最便宜的棚户区租金、最低限度的食物（主要是营养膏和合成碳水）、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车辆的维护和充电费用……己经压缩到了生存线的边缘，几乎没有再节省的空间。
这一条路，基本堵死。
2. 开源！
这是唯一的选择。
怎么开源？
* 现有工作增效：送外卖，单价固定，想增加收入，只能靠增加单量、提升效率、减少罚款。
这意味着需要更好的体力、更熟悉路线、更谨慎的服务态度。
* 开发新收入来源：自己还有什么是能利用的？
他努力回想。
对了，驾照！
在职高时，因为一门课程需要，他考取了普通的民用车辆驾照。
虽然之后几乎没机会摸方向盘，但底子还在。
听说晚上十点后，很多娱乐场所、饭店附近代驾需求很大，虽然辛苦，但收入比深夜送外卖要可观一些，而且能避开白天的极端竞争。
最终目标：挣钱是为了什么？
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改变”。
具体如何改变？
在这个武道复苏的世界，个人的力量才是根本。
他想到了那些传闻中能够强身健体、甚至产生“元气”的粗浅功法。
这些功法在网络上就能找到一些大路货色，但为什么普通人极少去练？
* 时间成本：需要长期、持续的练习，对于每天为生存奔波十几小时的人来说，是奢侈。
* 毅力考验：过程枯燥痛苦，难以坚持。
* 营养支撑：最关键的一点！
修炼会极大消耗身体能量，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特别是专门的滋补药物进行补充，非但无益，反而会榨干身体，元气大伤，甚至落下病根。
所以，路径清晰了：短期目标：白天全力送外卖，晚上十点后兼职代驾。
最大限度积累原始资金。
中期目标：用攒下的钱，购买最基础的、适合初学者的滋补药物。
同时，开始进行最基础的身体锻炼，打熬筋骨，为后续可能接触的修炼打下底子。
长期目标：当身体和财力达到一定基础后，尝试修炼那些粗浅的武道功法！
哪怕只是达到强身健体、增加些许气力的程度，也足以让他在送外卖这行拥有更大的优势，甚至可能接触到一些报酬更高的“特殊配送”任务（比如需要穿越低风险变异区的订单），形成良性循环！
思路理顺，赵九感觉胸口那股憋闷之气散去了不少。
他不再迷茫，有了明确的方向，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但至少知道该往哪里下脚了。
行动！
就从今天开始！
计划制定完毕，天色己经微亮。
赵九将笔记本仔细收好，珍重地放进口袋。
他推门而出，没有立刻去启动“风驰”，而是换上了一双磨得几乎快平底的旧运动鞋。
他要去跑步。
从这天起，广深市南淮县那片杂乱无章的棚户区，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每天清晨六七点钟，天刚蒙蒙亮，一个穿着旧运动衫、身材精瘦的小伙子，就会准时出现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开始进行长达一两个小时的长跑。
他跑得并不快，但步伐稳定，呼吸悠长，眼神坚定。
汗水很快浸透他的衣服，但他从不中途停歇。
跑过早起倒痰盂的妇人身边，跑过在路边支摊卖早点的摊贩面前，跑过那些刚刚结束夜班、眼神惺忪的工人身旁。
起初，邻居们议论纷纷。
“看，那不是送外卖的赵九吗？
发什么疯呢？
跑完步还怎么送外卖？”
“听说受了刺激，想练武呢！
真是异想天开，那是有钱有闲的人玩的东西。”
“啧啧，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怕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消停了。”
“我看未必，这小子眼神不一样了，说不定真能有点出息。”
对于这些议论，赵九充耳不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跑步，是最简单、最不需要成本的基础锻炼，能增强他的心肺功能，提升耐力。
这对他长时间送外卖和熬夜代驾至关重要。
每一次呼吸的灼热，每一次肌肉的酸胀，都在提醒他，改变正在发生，他正在向那个颓废的过去告别。
跑完步，他会回到出租屋，用冷水匆匆擦洗一下，换上那身干净的外卖服，然后跨上“风驰”，如同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汇入广深基地清晨繁忙的车流中。
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多了一份专注和锐利，更加留意系统的派单逻辑，规划最优路线，对待每一个订单都更加谨慎，避免任何可能导致差评或投诉的疏漏。
夜幕降临，当大多数外卖员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休息时，赵九却再次出动，前往城市夜生活丰富的区域，打开代驾软件，开始他第二份工作。
握着陌生车辆的方向盘，他格外小心，但也从中找到了一种不同于骑行的、对路况掌控的体验。
日子变得异常辛苦，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
但赵九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账户里缓慢增长的数字，身体虽然疲惫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虚脱的感觉，都成了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知道，改变自己需要付出巨大的力量和毅力，远比重回堕落要艰难百倍。
但正如他悟出的那个道理：想变坏，只需要一个堕落的念头；而想变好，则需要将每一个向上的念头，都付诸行动，并日复一日地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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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功法在网络上就能找到一些大路货色，但为什么普通人极少去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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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达到强身健体、增加些许气力的程度，也足以让他在送外卖这行拥有更大的优势，甚至可能接触到一些报酬更高的“特殊配送”任务（比如需要穿越低风险变异区的订单），形成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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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跑步。
从这天起，广深市南淮县那片杂乱无章的棚户区，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每天清晨六七点钟，天刚蒙蒙亮，一个穿着旧运动衫、身材精瘦的小伙子，就会准时出现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开始进行长达一两个小时的长跑。
他跑得并不快，但步伐稳定，呼吸悠长，眼神坚定。
汗水很快浸透他的衣服，但他从不中途停歇。
跑过早起倒痰盂的妇人身边，跑过在路边支摊卖早点的摊贩面前，跑过那些刚刚结束夜班、眼神惺忪的工人身旁。
起初，邻居们议论纷纷。
“看，那不是送外卖的赵九吗？
发什么疯呢？
跑完步还怎么送外卖？”
“听说受了刺激，想练武呢！
真是异想天开，那是有钱有闲的人玩的东西。”
“啧啧，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怕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消停了。”
“我看未必，这小子眼神不一样了，说不定真能有点出息。”
对于这些议论，赵九充耳不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跑步，是最简单、最不需要成本的基础锻炼，能增强他的心肺功能，提升耐力。
这对他长时间送外卖和熬夜代驾至关重要。
每一次呼吸的灼热，每一次肌肉的酸胀，都在提醒他，改变正在发生，他正在向那个颓废的过去告别。
跑完步，他会回到出租屋，用冷水匆匆擦洗一下，换上那身干净的外卖服，然后跨上“风驰”，如同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汇入广深基地清晨繁忙的车流中。
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多了一份专注和锐利，更加留意系统的派单逻辑，规划最优路线，对待每一个订单都更加谨慎，避免任何可能导致差评或投诉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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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陌生车辆的方向盘，他格外小心，但也从中找到了一种不同于骑行的、对路况掌控的体验。
日子变得异常辛苦，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
但赵九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账户里缓慢增长的数字，身体虽然疲惫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虚脱的感觉，都成了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知道，改变自己需要付出巨大的力量和毅力，远比重回堕落要艰难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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