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燕城军营己是一片喧嚣。
大锅支起，烈火熊熊，炖肉的香气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与往常铁锈和血腥的气味截然不同。
士卒们排着队，手中碗筷叮当作响，眼中半是渴望半是疑虑。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倒是烧到灶台上了。”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嘟囔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锅中翻滚的肉块。
李烽将军站在营帐前，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
副将王横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将军，就这么任由他胡来？
魔族探子恐怕己经知道我们在搞犒劳，万一趁机来袭...”李烽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位‘高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传令下去，哨岗加倍，巡逻照常。
他搞他的享乐，我们做我们的防守。”
“那这犒劳？”
“吃！”
李烽咬牙道，“既然镇守使大方，咱们何必客气。
告诉兄弟们，放开肚皮吃，但兵器不许离身，甲胄不许离体。”
军营另一角，易自然缓步走过一排排正在用餐的士卒。
不时停下脚步，与士兵交谈几句。
“家里还有什么人？”
“入伍几年了？”
“最近一次与魔族交手是什么时候？
对方用的什么兵器？
有什么特点？”
问题看似随意，却让回答的士兵不得不认真思索。
易自然听得专注，不时点头，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底。
一个年轻士兵大着胆子问：“镇守使，咱们吃饱喝足后，是不是该出城找魔族干一仗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易自然身上。
易自然轻轻摇头：“饿着肚子打不了仗，但吃饱了也不该急着送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失望，有人松了口气。
午后，易自然召集全体将领到镇守府议事。
厅堂内，气氛凝重。
李烽率先发难：“镇守使，犒劳己毕，士气高涨，正是出击良机。
末将请命，带一支精锐，剿灭城西活动的魔族小队。”
几位将领纷纷附和。
易自然静坐主位，待众人说完，才缓缓开口：“诸位可知，为何前几任镇守使皆未能守住燕城？”
王横脱口而出：“因为魔族势大！”
“非也。”
易自然目光扫过众人，“因为他们都在按魔族的节奏打仗。”
厅内一时寂静。
易自然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魔族来去如风，擅长偷袭埋伏。
我们每次出击，不是扑空，就是中伏。
为何？
因为我们总是在被动反应，而不是主动掌控。”
他手指点向地图几处：“从今日起，全军转入训练。
重点练习协同防御、快速集结、信号传递。
派出侦察小队，不分昼夜，监视这些要道隘口，记录魔族活动规律。”
李烽皱眉：“只是防守和侦察？
那城外百姓如何？
他们的村庄屡遭袭击，我们若不出兵救援，岂不寒了人心？”
“传令下去，即日起，城外百姓可迁入城中安置。
不愿迁离者，发放烟哨，遇袭即燃，守军见讯则出城接应，但不出击追击。”
易自然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王横忍不住拍案而起：“这是懦夫行为！
燕城守军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易自然转头看他，目光依然平静：“匹夫之勇，能救几人？
我要的是最终能保住所有人，而非逞一时之快。”
会议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燕城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易自然独自行走在街巷中，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感知全开，捕捉着城中每一丝异常气息。
白日里那个握有庚金利刃的魔气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却始终未离燕城。
转过一个街角，又见那邋遢道人蜷缩在墙角，似乎己经睡着。
几个孩童悄悄在他身边放了一碗饭菜，然后嬉笑着跑开。
易自然驻足片刻，正欲离开，道人却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易自然转身：“道长有何指教？”
道人懒洋洋睁开一只眼：“指教不敢。
只是好奇，大人既知‘不仁’之理，为何还要揽这趟浑水？”
“职责所在。”
“好一个职责所在。”
道人轻笑，“那敢问大人，是燕城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圣地的面子重要？”
易自然沉默片刻：“生命无价。”
“那为何不出城杀魔救人？”
“杀得一时，救得一世否？”
道人忽然坐起身，目光清明地看着易自然：“有点意思。
那你待如何？”
“等。”
“等什么？”
“等天时，等地利，等人和。”
道人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街上回荡：“等等等！
等到何时？
等到魔族大军压境？
等到燕城化为焦土？”
易自然不为所动：“等到该动之时，自然便动。”
忽然，城西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随即传来隐约的惨叫呼号。
魔族袭击！
易自然眼神一凛，身形微动，却又不急不缓地登上附近一座哨塔。
李烽己经在那里，急声道：“镇守使！
西面三十里，李家村遇袭！
请让我带兵救援！”
远处红光愈烈，隐约可见黑气缭绕。
易自然凝视片刻，却道：“燃烟讯号未见，非约定求救方式。
或许是诱敌之计。”
李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能是村民来不及燃讯！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城墙上，守军们紧张地望着西面的火光，又看向镇守使，等待命令。
易自然的手微微握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仍平静道：“按原计划，加强城门守卫，派出侦察小队探查情况，但大军不出。”
李烽怒视易自然一眼，愤然摔甲而下。
西面的火光渐渐熄灭，夜空重归寂静，那寂静却比先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易自然独立哨塔，良久未动。
夜风吹动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他望向西方，轻声自语，仿佛在回答白日的提问：“剑上情，非无情。
剑中理，非死理。
剑下魂...”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卷过，带着远方淡淡的血腥气。
“...但愿少些无辜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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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王横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将军，就这么任由他胡来？
魔族探子恐怕己经知道我们在搞犒劳，万一趁机来袭...”李烽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位‘高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传令下去，哨岗加倍，巡逻照常。
他搞他的享乐，我们做我们的防守。”
“那这犒劳？”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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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兄弟们，放开肚皮吃，但兵器不许离身，甲胄不许离体。”
军营另一角，易自然缓步走过一排排正在用餐的士卒。
不时停下脚步，与士兵交谈几句。
“家里还有什么人？”
“入伍几年了？”
“最近一次与魔族交手是什么时候？
对方用的什么兵器？
有什么特点？”
问题看似随意，却让回答的士兵不得不认真思索。
易自然听得专注，不时点头，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底。
一个年轻士兵大着胆子问：“镇守使，咱们吃饱喝足后，是不是该出城找魔族干一仗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易自然身上。
易自然轻轻摇头：“饿着肚子打不了仗，但吃饱了也不该急着送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失望，有人松了口气。
午后，易自然召集全体将领到镇守府议事。
厅堂内，气氛凝重。
李烽率先发难：“镇守使，犒劳己毕，士气高涨，正是出击良机。
末将请命，带一支精锐，剿灭城西活动的魔族小队。”
几位将领纷纷附和。
易自然静坐主位，待众人说完，才缓缓开口：“诸位可知，为何前几任镇守使皆未能守住燕城？”
王横脱口而出：“因为魔族势大！”
“非也。”
易自然目光扫过众人，“因为他们都在按魔族的节奏打仗。”
厅内一时寂静。
易自然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魔族来去如风，擅长偷袭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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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因为我们总是在被动反应，而不是主动掌控。”
他手指点向地图几处：“从今日起，全军转入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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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烽皱眉：“只是防守和侦察？
那城外百姓如何？
他们的村庄屡遭袭击，我们若不出兵救援，岂不寒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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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自然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王横忍不住拍案而起：“这是懦夫行为！
燕城守军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易自然转头看他，目光依然平静：“匹夫之勇，能救几人？
我要的是最终能保住所有人，而非逞一时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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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燕城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易自然独自行走在街巷中，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感知全开，捕捉着城中每一丝异常气息。
白日里那个握有庚金利刃的魔气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却始终未离燕城。
转过一个街角，又见那邋遢道人蜷缩在墙角，似乎己经睡着。
几个孩童悄悄在他身边放了一碗饭菜，然后嬉笑着跑开。
易自然驻足片刻，正欲离开，道人却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易自然转身：“道长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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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奇，大人既知‘不仁’之理，为何还要揽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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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职责所在。”
道人轻笑，“那敢问大人，是燕城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圣地的面子重要？”
易自然沉默片刻：“生命无价。”
“那为何不出城杀魔救人？”
“杀得一时，救得一世否？”
道人忽然坐起身，目光清明地看着易自然：“有点意思。
那你待如何？”
“等。”
“等什么？”
“等天时，等地利，等人和。”
道人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街上回荡：“等等等！
等到何时？
等到魔族大军压境？
等到燕城化为焦土？”
易自然不为所动：“等到该动之时，自然便动。”
忽然，城西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随即传来隐约的惨叫呼号。
魔族袭击！
易自然眼神一凛，身形微动，却又不急不缓地登上附近一座哨塔。
李烽己经在那里，急声道：“镇守使！
西面三十里，李家村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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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红光愈烈，隐约可见黑气缭绕。
易自然凝视片刻，却道：“燃烟讯号未见，非约定求救方式。
或许是诱敌之计。”
李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能是村民来不及燃讯！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城墙上，守军们紧张地望着西面的火光，又看向镇守使，等待命令。
易自然的手微微握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仍平静道：“按原计划，加强城门守卫，派出侦察小队探查情况，但大军不出。”
李烽怒视易自然一眼，愤然摔甲而下。
西面的火光渐渐熄灭，夜空重归寂静，那寂静却比先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易自然独立哨塔，良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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