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红漆木衣柜，掉了一块漆的梳妆台，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这分明是我三十多年前的卧室。
外面客厅的争吵声越来越清晰。
“晓萍你放手！
把我的贺卡还给我！”
一个孩童尖利的声音。
“我就不！
凭什么你有红色的我没有！”
更稚嫩的哭闹声。
紧接着是男孩不耐烦的劝阻：“别吵了！
妈还在睡觉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晓萍？
晓华？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狭小的客厅里，十岁的晓军正和六岁的小女儿晓萍争夺一个红色的塑料卡片，而十二岁的大儿子晓华则一脸不耐烦地试图分开她们。
餐桌上摆着半碗凉掉的小米粥，墙上的挂历清晰地显示着日期——1992年6月7日。
1992年。
晓华十二岁，晓军十岁，晓萍六岁。
我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
“妈！”
晓萍先看到了我，立刻松开手，怯生生地站首了身子。
晓军马上放下卡片，两只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晓华后退一步，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他们都在等我发火。
等我像往常一样，因为被吵醒而暴跳如雷，骂他们不懂事，骂他们吵我休息。
前世的这个时候，我确实这么做了。
我抓起扫帚，狠狠地打了晓萍和晓军的手臂，骂晓华没有管好弟妹们。
那天之后，晓华更加沉默，晓萍开始学会隐瞒心事，而晓俊...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撒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妈...对不起，我们吵醒你了。”
晓华先开口，声音干巴巴的，像是在背诵早己准备好的台词。
我看着他们三个，看着他们眼里的恐惧和疏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三个孩子显然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往常这时候，我应该是怒气冲冲的，而不是...流泪。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妈妈也该起床了。”
我走向晓萍和晓军，蹲下身，捡起那个被争抢的红色卡片。
然后从茶几抽屉里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蓝色卡片。
“晓萍喜欢红色的，是吗？”
我轻声问小女儿。
晓萍怯生生地点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那这个红色的给你。”
我把红色卡片放到她手里，又把蓝色的递给晓军，“这个蓝色的给晓军，好不好？”
两个孩子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就连旁边的晓华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今天周末，妈妈给你们做糖饼吃，好不好？”
我站起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
厨房里，我一边和面，一边透过门缝观察客厅里的三个孩子。
他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妈今天怎么了？”
晓萍问。
“不知道，好奇怪。”
晓萍摸着头发上的新发卡。
“可能只是今天心情好。”
晓华故作老成地说，“别惹她，万一又变回去了。”
“我希望妈一首这样。”
晓军小声说。
我的心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孩子们如此轻易就能满足，只是我以前从不愿意给予。
糖饼的香味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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