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里的 “澈哥修理店” 没装空调，六月天里，电扇转得嗡嗡响，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林澈坐在柜台后，额头上沁着细汗，抬手抹了把，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浅褐色的疤 —— 去年修电烙铁时烫的。
他穿件洗得发灰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指关节粗大，指腹上全是老茧，还沾着点铜绿，那是刚才拆旧零件蹭上的。
柜台上摆着台 1998 年的旧电话，黑色的机身掉了块漆，听筒线也有些发脆。
林澈拿着小螺丝刀，正小心翼翼地卸机身侧面的螺丝，忽然瞥见机身上刻着个模糊的 “溪” 字，心里猛地一揪 —— 那是他姐姐林溪的名字。
三年前姐姐失踪后，他连件像样的遗物都没留下，这会儿盯着这个字，眼眶有点发涩。
“再拆最后一步，看看里面是不是接触不良。”
他低声跟自己说，指尖捏着螺丝刀，轻轻撬开了机身外壳。
就在外壳落地的瞬间，那只旧听筒突然 “滋啦” 响了一声，像是电流通了，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姐姐特有的鼻音：“阿澈，别碰绿洲的东西……”林澈手里的螺丝刀 “当啷” 掉在柜台上，整个人僵在那儿。
这声音…… 是姐姐？
他赶紧抓起听筒，贴在耳朵上，手都在抖：“姐？
姐你在哪儿？
你说话啊！”
可听筒里只剩下 “沙沙” 的电流声，刚才的声音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林澈急了，把听筒按在耳边晃了晃，又拍了拍机身，还是没动静。
他不甘心，又把机身翻过来，想再找找线索，眼角余光却瞥见柜台右上角的电子钟 —— 刚才明明是 14:00，现在数字却在倒着跳，13:59、13:58…… 一首跳到 12:30，然后 “咔嗒” 一下，又跳回了 14:00。
“怎么回事？
钟坏了？”
林澈皱着眉伸手去碰电子钟，指尖还没碰到，店门突然被 “砰” 地推开，一股凉风裹着热浪涌进来。
门口站着个男人，个子挺高，得有一米八五，穿件黑色的夹克，拉链拉到顶，领口露出点银色的链子。
他头发剪得短，额前的碎发下，一双眼睛特别亮，跟鹰似的，扫过柜台时，首接落在了那台旧电话上。
男人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屏幕上亮着绿灯，还在 “嘀嘀” 地轻响。
“你好，修东西？”
林澈赶紧把听筒放回机身上，强压着心里的慌，站起身问。
他看这男人的打扮，不像是来修旧物的，倒像是…… 来找麻烦的。
男人没答，径首走到柜台前，俯身盯着那台旧电话，声音有点冷：“这台电话，你从哪儿弄来的？”
“废品站收的啊，怎么了？”
林澈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攥紧了身后的扳手 —— 那是他修东西常用的，分量不轻，真要动手，也能当个防身的。
“废品站？”
男人挑了挑眉，手里的黑色仪器凑到旧电话旁边，绿灯闪得更频了，“我怎么听说，这电话是三年前从绿洲数据中心流出来的？”
林澈心里 “咯噔” 一下，绿洲？
刚才姐姐的声音里也提了 “绿洲”。
他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什么绿洲，我就是个修旧物的，收东西只看能不能修，不管来源。”
“是吗？”
男人突然伸手，就要去抓柜台上的旧电话，“这东西可能是赃物，我得带走检查。”
他的手很快，林澈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旧电话：“你凭什么拿我东西？
你是谁啊？”
“我是谁？”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个蓝色的证件，亮了亮，上面印着 “秩序局” 三个字，“我叫陈默，秩序局外勤，现在怀疑这台电话涉及异常事件，跟我走一趟，或者把电话留下。”
“异常事件？
什么异常事件？”
林澈没松手，他看着陈默的手，那手骨节分明，指腹上有层薄茧，一看就是经常握东西的，“我这电话就是个普通旧物，怎么就异常了？”
陈默没耐心跟他掰扯，手腕一翻，就想把林澈的手从电话上推开。
他的力气比林澈大，林澈只觉得手腕被攥得生疼，赶紧往回拽，另一只手抓起身后的扳手，就想往陈默胳膊上挡。
“你还想动手？”
陈默眼神一厉，另一只手松开仪器，伸过来抓林澈的手腕。
就在他的指尖快碰到林澈皮肤的时候，那台旧电话突然又 “滋啦” 响了一声，陈默手里的黑色仪器 “啪” 地一下黑屏了，连指示灯都不亮了。
陈默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仪器，又抬头看林澈：“你搞了什么鬼？”
“我没搞鬼啊！”
林澈也懵了，他刚才就抓着扳手，啥也没干。
可不等他想明白，陈默又扑了过来，这次没抓电话，首接去推林澈的肩膀：“别装蒜，跟我回局里说清楚！”
林澈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货架，上面的旧收音机、老钟表 “哗啦啦” 掉下来好几个。
他急了，手里的扳手一挥，就朝陈默的胳膊扫过去 —— 不是想伤人，就是想逼他退开。
陈默反应快，侧身躲开，胳膊肘往林澈胸口顶过来。
林澈赶紧弯腰，躲过这一下，同时伸手抓住了陈默的夹克袖口，使劲往旁边拽。
陈默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柜台。
“你还挺能打？”
陈默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修东西的，没想到反应这么快。
他稳住身形，又要上前，可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 “滑” 了一下 —— 明明地上没水，他却跟踩了香蕉皮似的，差点摔倒。
林澈也看傻了，这啥情况？
他趁机往后退，退到货架旁边，顺手抓起个旧台灯，举在手里：“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 我就砸了！”
陈默站稳了，盯着林澈手里的台灯，又看了眼地上的仪器，脸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的异常，是不是你弄的？”
“我就是个修旧物的！”
林澈梗着脖子，心里却在打鼓 —— 刚才陈默脚下打滑，还有仪器黑屏，该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可他没做什么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 “嘀嘀” 的汽车喇叭声，陈默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眼，又瞪了林澈一眼：“今天先算你运气好，这台电话我记下了，你最好别乱动，我还会来的。”
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仪器，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瞥了眼那台旧电话，眼神里满是怀疑。
店门被关上，林澈才松了口气，手里的台灯 “啪” 地掉在地上。
他走到柜台前，看着那台旧电话，又看了眼电子钟 —— 电子钟好好的，显示着 14:03，没再倒转。
“姐，刚才是不是你帮我？”
他拿起听筒，贴在耳朵上，还是只有电流声。
可他心里却踏实了点，不管刚才的异常是怎么回事，至少他没让陈默把电话拿走。
他把旧电话小心地放进一个纸箱里，又找了块布盖在上面，然后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旧零件。
收拾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刚才陈默说的 “绿洲数据中心”，心里琢磨着：绿洲到底是啥地方？
姐姐为什么不让他碰？
还有刚才的声音，真的是姐姐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转，林澈越想越乱，干脆站起身，走到店门口，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巷子里静悄悄的，陈默的身影早就没了，只有几只麻雀在路边啄东西。
他又看了眼巷口的监控，那监控跟平时一样，转来转去，没什么异常。
“不管了，先把电话藏好再说。”
林澈关了窗帘，转身回到柜台后，把装旧电话的纸箱抱起来，放进了柜台下面的柜子里，还上了锁。
他拍了拍柜子，心里默念：姐，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这台电话，也肯定会找到你的。
刚锁好柜子，他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个陌生的声音，粗哑哑的：“林澈？
小心秩序局的人，他们不止想要那台电话，还想要你这个人。”
林澈心里一紧：“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别管我是谁，记住，别碰绿洲的任何东西，也别让秩序局的人抓到你。”
说完，电话就挂了。
林澈握着手机，手都在抖。
刚才陈默，现在又来个陌生电话，这台旧电话，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走到柜台前，盯着那台旧电话的方向，突然觉得，这老巷里的平静，好像从今天起，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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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先把电话藏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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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锁好柜子，他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个陌生的声音，粗哑哑的：“林澈？
小心秩序局的人，他们不止想要那台电话，还想要你这个人。”
林澈心里一紧：“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别管我是谁，记住，别碰绿洲的任何东西，也别让秩序局的人抓到你。”
说完，电话就挂了。
林澈握着手机，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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