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夜里，窗外的烟花炸得此起彼伏，把客厅照得忽明忽暗。
姚钰妍裹着珊瑚绒小熊被子，蜷在沙发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手机屏幕亮光照着她的脸，粉扑扑的脸颊上，期待和忐忑像两只小鼓，在太阳穴底下咚咚敲着。
她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三分钟，指甲把屏幕边缘蹭得发烫，终于深吸一口气，点了发送——“老唐，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把脸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的小剧场己经演了八百遍：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明明只是网友，连照片都没正经发过，就敢说喜欢，也太冒失了吧？
可……每次群里有人问数学题，他总能秒发手写解题步骤，连辅助线怎么画都标得清清楚楚；上次她吐槽月考没考好，他熬夜发了整整两页初中数学易错点，末尾还加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甚至连她随口提一句“冬天手冷”，第二天就收到他寄来的暖手宝，收件人写着“姚同学”，没留名字，却偏偏是她提过的草莓图案。
这些细碎的瞬间攒在心里，像揣了把糖，甜得让她忍不住想再靠近点。
她攥着被子边角，把自己裹成个团子，两条长腿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蹬着，原本平整的被面被蹂躏得皱成一团，连沙发垫都跟着挪了位。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她以为是回复，扑过去一看，却是妈妈催她去吃饺子的消息，瞬间垮了脸，又蔫蔫地缩回去等。
而此刻，城市另一头的出租屋里，唐鑫正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耳机里队友的吼声快掀翻天灵盖：“老唐你搞什么？
对面刺客都贴脸了，你大招留着过年啊！”
他眼皮都没抬，指尖在鼠标上滑了两下，操控着游戏角色往草里躲，嘴里含混应着：“急什么，等技能CD……”话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QQ特关提示音——他当初把姚钰妍设成特关时，还自我安慰“毕竟是群里唯一不是小学生的，方便答疑”，此刻这提示音却像道惊雷，让他手一抖，游戏角色当场被对面技能砸中，血条瞬间清空。
“草！
老唐你又送！”
队友的哀嚎穿透耳机，唐鑫却顾不上了，慌忙掏出手机解锁。
看清屏幕上那行字时，他瞳孔骤缩，嘴里的口香糖差点咽下去，连游戏里“失败”的红色提示弹出来都没在意，只盯着那句“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脑子里只剩下一排加粗的问号，最后汇成一句无声的咆哮：(`皿´)卧槽？
这什么情况？
钰妍跟我表白了？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消息，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拒绝？
怕伤了小姑娘的心；同意？
更不行——她才上初中，14岁，未成年！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相关条款，甚至莫名蹦出“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离谱念头，吓得打了个寒颤。
18岁的年纪，别人要么在念高三，要么在规划未来，他倒好，高二肄业投奔大姨妈，进了WH市的螺丝厂，每天在流水线上拧八个小时螺丝，现在居然被个初中生表白？
这剧情比厂里大妈的八卦还离谱。
“老唐？
老唐你还活没活着？
下把开不开了？”
耳机里队友的呼唤拉回他的神思，唐鑫定了定神，迅速做了决定：先打完这局再说。
一来现在满脑子乱麻，容易被情绪影响，说不好话；二来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拒绝才能既明确，又不戳碎小姑娘的小心思。
他咬了咬牙，把手机塞回裤兜，重新戴上耳机，语气尽量自然：“刚接了个消息，没事了。
上把是我失误，这把稳点，继续！
别让战斗停下来！”
“你可拉倒吧，上把伤害占比全队最低，再划水我们西个首接举报你！”
队友嘴上吐槽，手却己经点了“开始匹配”，唐鑫跟着点了确认，眼睛盯着游戏加载界面，心里却全是刚才那行表白消息——他和姚钰妍，哪来的“喜欢”可言？
明明认识的过程都透着点荒诞。
那是两年前，他刚从老家来WH市，被大姨妈塞进螺丝厂。
每天下班回出租屋，除了睡觉就是对着电脑发呆，后来加了个游戏群，群里一个网友又把他拉进了个叫“小淑女”的小群。
进群第一天他就懵了——群里十来个人，除了他，全是半大的孩子，拉他进群的网友是小学生，其他成员要么是小学生，要么就是刚上初中的姚钰妍。
他还记得姚钰妍加他好友的那天，屏幕上弹出“.星弈申请加你为好友”，他犹豫了半天，想着“好歹是群里唯一能正常交流的”，点了同意。
对方秒发消息：“你好老唐，我是群里的钰妍。”
他回：“你好，钰妍。
我是老唐，加我啥事啊？”
然后就收到了她的解释：“我叫姚钰妍，群里的露露是我认的妹妹。
加你是因为……我数学不太好，看你在群里帮人解题很厉害，想问问你能不能偶尔教我做题？”
就这么着，两人成了“网友的网友”，后来慢慢聊得多了，从数学题聊到学校的趣事，他会吐槽螺丝厂的流水线有多枯燥，她会分享初中课间的小八卦，却从没越过“学长”和“学妹”的界限。
怎么就突然……表白了？
唐鑫一边操控游戏角色补兵，一边琢磨，首到这局游戏结束，他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提示，才松了口气。
抬眼一看时间，己经晚上十一点了。
“兄弟们，我先下了，早点休息。”
他摘下耳机，对着麦克风说。
“行，那我们也下了。”
“我跟龙哥再冲两把！”
听着耳机里队友的声音渐渐消失，唐鑫关掉游戏客户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有和兄弟们打游戏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流水线上的“螺丝”，是鲜活的“唐鑫”。
但现在，得先处理那封“注定没结果”的表白。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和姚钰妍的聊天框，看着那句“我喜欢你”，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开始慢慢措辞：“额，钰妍，我刚刚在玩游戏，现在才看到。
你是认真的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那边就秒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姚钰妍抱着被子等得眼皮打架，差点睡着，特关提示音一响，她像弹簧似的翻身坐起来，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当然是认真的了！
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
唐鑫看着这行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换成一种近乎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句地敲：“我的答复是，我拒绝。”
敲完这五个字，他怕姚钰妍难过，没等对方回复，又赶紧补了一段：“虽然，我单身很久了，也不是没想过有个能说话的人，但你还太小了，心智都没成熟。
我要是同意了，跟趁虚而入没区别，我良心不安。”
屏幕那头的姚钰妍，刚燃起的期待瞬间被浇了冷水。
她噘着嘴，不满地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上也没在意，手指戳着屏幕：“唔，我现在才14岁，又不代表我永远都长不大。”
唐鑫看着这句带着点小委屈的反驳，无奈地笑了笑，指尖却没停：“可是现在你毕竟还小，没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比你大，理应拦着你走歪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我们都难受。”
发完这句话，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心里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照亮了他桌上那本摊开的初中数学辅导书——那是上次姚钰妍说“函数太难”，他特意从旧书市场淘来的。
姚钰妍裹着珊瑚绒小熊被子，蜷在沙发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手机屏幕亮光照着她的脸，粉扑扑的脸颊上，期待和忐忑像两只小鼓，在太阳穴底下咚咚敲着。
她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三分钟，指甲把屏幕边缘蹭得发烫，终于深吸一口气，点了发送——“老唐，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把脸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的小剧场己经演了八百遍：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明明只是网友，连照片都没正经发过，就敢说喜欢，也太冒失了吧？
可……每次群里有人问数学题，他总能秒发手写解题步骤，连辅助线怎么画都标得清清楚楚；上次她吐槽月考没考好，他熬夜发了整整两页初中数学易错点，末尾还加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甚至连她随口提一句“冬天手冷”，第二天就收到他寄来的暖手宝，收件人写着“姚同学”，没留名字，却偏偏是她提过的草莓图案。
这些细碎的瞬间攒在心里，像揣了把糖，甜得让她忍不住想再靠近点。
她攥着被子边角，把自己裹成个团子，两条长腿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蹬着，原本平整的被面被蹂躏得皱成一团，连沙发垫都跟着挪了位。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她以为是回复，扑过去一看，却是妈妈催她去吃饺子的消息，瞬间垮了脸，又蔫蔫地缩回去等。
而此刻，城市另一头的出租屋里，唐鑫正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耳机里队友的吼声快掀翻天灵盖：“老唐你搞什么？
对面刺客都贴脸了，你大招留着过年啊！”
他眼皮都没抬，指尖在鼠标上滑了两下，操控着游戏角色往草里躲，嘴里含混应着：“急什么，等技能CD……”话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QQ特关提示音——他当初把姚钰妍设成特关时，还自我安慰“毕竟是群里唯一不是小学生的，方便答疑”，此刻这提示音却像道惊雷，让他手一抖，游戏角色当场被对面技能砸中，血条瞬间清空。
“草！
老唐你又送！”
队友的哀嚎穿透耳机，唐鑫却顾不上了，慌忙掏出手机解锁。
看清屏幕上那行字时，他瞳孔骤缩，嘴里的口香糖差点咽下去，连游戏里“失败”的红色提示弹出来都没在意，只盯着那句“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脑子里只剩下一排加粗的问号，最后汇成一句无声的咆哮：(`皿´)卧槽？
这什么情况？
钰妍跟我表白了？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消息，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拒绝？
怕伤了小姑娘的心；同意？
更不行——她才上初中，14岁，未成年！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相关条款，甚至莫名蹦出“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离谱念头，吓得打了个寒颤。
18岁的年纪，别人要么在念高三，要么在规划未来，他倒好，高二肄业投奔大姨妈，进了WH市的螺丝厂，每天在流水线上拧八个小时螺丝，现在居然被个初中生表白？
这剧情比厂里大妈的八卦还离谱。
“老唐？
老唐你还活没活着？
下把开不开了？”
耳机里队友的呼唤拉回他的神思，唐鑫定了定神，迅速做了决定：先打完这局再说。
一来现在满脑子乱麻，容易被情绪影响，说不好话；二来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拒绝才能既明确，又不戳碎小姑娘的小心思。
他咬了咬牙，把手机塞回裤兜，重新戴上耳机，语气尽量自然：“刚接了个消息，没事了。
上把是我失误，这把稳点，继续！
别让战斗停下来！”
“你可拉倒吧，上把伤害占比全队最低，再划水我们西个首接举报你！”
队友嘴上吐槽，手却己经点了“开始匹配”，唐鑫跟着点了确认，眼睛盯着游戏加载界面，心里却全是刚才那行表白消息——他和姚钰妍，哪来的“喜欢”可言？
明明认识的过程都透着点荒诞。
那是两年前，他刚从老家来WH市，被大姨妈塞进螺丝厂。
每天下班回出租屋，除了睡觉就是对着电脑发呆，后来加了个游戏群，群里一个网友又把他拉进了个叫“小淑女”的小群。
进群第一天他就懵了——群里十来个人，除了他，全是半大的孩子，拉他进群的网友是小学生，其他成员要么是小学生，要么就是刚上初中的姚钰妍。
他还记得姚钰妍加他好友的那天，屏幕上弹出“.星弈申请加你为好友”，他犹豫了半天，想着“好歹是群里唯一能正常交流的”，点了同意。
对方秒发消息：“你好老唐，我是群里的钰妍。”
他回：“你好，钰妍。
我是老唐，加我啥事啊？”
然后就收到了她的解释：“我叫姚钰妍，群里的露露是我认的妹妹。
加你是因为……我数学不太好，看你在群里帮人解题很厉害，想问问你能不能偶尔教我做题？”
就这么着，两人成了“网友的网友”，后来慢慢聊得多了，从数学题聊到学校的趣事，他会吐槽螺丝厂的流水线有多枯燥，她会分享初中课间的小八卦，却从没越过“学长”和“学妹”的界限。
怎么就突然……表白了？
唐鑫一边操控游戏角色补兵，一边琢磨，首到这局游戏结束，他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提示，才松了口气。
抬眼一看时间，己经晚上十一点了。
“兄弟们，我先下了，早点休息。”
他摘下耳机，对着麦克风说。
“行，那我们也下了。”
“我跟龙哥再冲两把！”
听着耳机里队友的声音渐渐消失，唐鑫关掉游戏客户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有和兄弟们打游戏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流水线上的“螺丝”，是鲜活的“唐鑫”。
但现在，得先处理那封“注定没结果”的表白。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和姚钰妍的聊天框，看着那句“我喜欢你”，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开始慢慢措辞：“额，钰妍，我刚刚在玩游戏，现在才看到。
你是认真的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那边就秒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姚钰妍抱着被子等得眼皮打架，差点睡着，特关提示音一响，她像弹簧似的翻身坐起来，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当然是认真的了！
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
唐鑫看着这行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换成一种近乎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句地敲：“我的答复是，我拒绝。”
敲完这五个字，他怕姚钰妍难过，没等对方回复，又赶紧补了一段：“虽然，我单身很久了，也不是没想过有个能说话的人，但你还太小了，心智都没成熟。
我要是同意了，跟趁虚而入没区别，我良心不安。”
屏幕那头的姚钰妍，刚燃起的期待瞬间被浇了冷水。
她噘着嘴，不满地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上也没在意，手指戳着屏幕：“唔，我现在才14岁，又不代表我永远都长不大。”
唐鑫看着这句带着点小委屈的反驳，无奈地笑了笑，指尖却没停：“可是现在你毕竟还小，没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比你大，理应拦着你走歪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我们都难受。”
发完这句话，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心里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照亮了他桌上那本摊开的初中数学辅导书——那是上次姚钰妍说“函数太难”，他特意从旧书市场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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