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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戏班凶案暮春的京城，被“鸣玉班”的叫好声掀翻了半座城。

这戏班最绝的是班主苏玉楼，男身却能将《贵妃醉酒》里的杨玉环唱得媚骨天成，又能在《定军山》里把黄忠的老当益壮演得铁骨铮铮。

可谁也没料到，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竟在后台被人毒杀，死前正勾着妆，脸上还带着《霸王别姬》里虞姬的半面胭脂——左脸是浓艳的朱砂红，右脸还留着未晕开的铅粉白，像一幅被生生截断的画。

消息传到宫里时，萧彻正对着奏折皱眉。

十七岁的少年天子刚登基半年，龙椅还没坐热，朝堂上的暗流就没停过。

他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谢晏：“表舅，这案子刑部查了三天，连毒物来源都没找到。

苏玉楼手里攥着多少官员的把柄，你我都清楚，再拖下去，怕是要闹出更大的乱子。”

谢晏站在御案旁，玄色暗纹官袍衬得他身姿挺拔。

二十五岁的太傅，是大靖最年轻的三公之一，左肩那道早年征战留下的箭伤，让他站得久了便会不自觉地微侧身子。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镇安”玉佩的纹路，声音沉稳：“陛下放心，臣这就去查。”

领了旨，谢晏没带多少人，只让贴身护卫林肃跟着，径直往鸣玉班的戏楼去。

刚到后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不是衙役查案的嘈杂，倒像是有人在细细摆弄什么。

推开门，入眼便是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官员，正蹲在妆台前，用一根银簪挑起一点胭脂，对着光仔细端详。

那人侧脸线条柔和，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戏子特有的灵动，袖口沾着些微墨痕，混着脂粉气，竟半点不显俗气，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翰林院编修沈砚秋？”

谢晏认得他。

新科进士里最出名的“异类”，据说放榜那日，别人都忙着谢恩赴宴，这位却揣着戏票去了戏楼，还因抢不到前排座位，和戏迷吵了一架，闹得整个京城的官员都知道，吏部侍郎家出了个“戏痴”儿子。

沈砚秋被打断，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戏文里的柔光，见是谢晏，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规规矩矩作了个揖：“见过谢太傅。”

他语气自然，没有寻常官员面对谢晏时的拘谨，反倒像见了熟人般随意。

“此